正午的片刻

會覺得陽光灑得太海派

像老闆每次炒飯總是會放一大把蔥

超級囂張不用節制

就這樣一整個下午被晾著

想不起來的心事都和著暖風

溫溫熨出來

 

然後與心情光合作用

氧化我一些平常忽略的道理

我感激地雙手環抱

小心翼翼走回陰影下,卻總忘記是想起些什麼

 小時生病發高燒的時候,總是會在爸媽的大床上休息一整晚

頭下方倚著冰枕,身體極度發熱,卻必須蓋著厚被

然後還要塞一種橢圓形的藥到自己屁縫裡,很詭異

弟弟和我都稱這叫做屁股吃藥

我在大彈簧床上固定著姿勢,和著客廳傳來的電視節目的笑聲

伴隨我全身因虛寒種出的稻汗,攪拌奇形怪狀的噩夢在我腦子裡

螫騰個一整晚,身體不舒服的部分就會神祕地消失了

很神奇,每次生重病總要經過這種特別的儀式

 

我以為每個人都像我一樣這麼會做夢

天馬行空五顏六色的夢,白天在學校也是,作著上課白日夢

尤其對鬼魅的內容,更是什麼名稱都有

衣架鬼、衣櫥神,不開燈的鬼

還有晚上閉眼睛以後,會從棉被下方腳趾頭那邊鑽進被窩的鬼

太多奇形怪狀不想去細數~


尤其是年幼常常要去旗山的外公家

外公家其實是佛寺,外公是出家的和尚

這樣鄉下的所在,是座立在陰鬱綠意的深山裡

常常會看到在水泥地上,不曾存在的昆蟲們

我每次撞見都是在心裡一陣驚呼,流了一身冷汗

非常刺激,離兩三步之遠,看著牠們移動

晚上就會出現在我夢中

 

也常常會幻想,在某個只有我看的見你,你看的見我的角落

留著長髮的人就會出現,而是不是人,就要看你有沒有看到她的眼珠

或臉上應該要有的血色,所以我都會盡量避免自己一個人行動

 

這只能歸功於我想像力太過豐富,每次看見什麼影子

就會覺得那是有生命的東西,而這影子只是不動地在休息

等你往別處瞧時,它就會移動

 

一直到某個歲數的時候,身體裡面某一部分的自己告訴我

是該去和他們打個照面了,應該說是我已經不想忍住疑惑了!!

真的只是想近距離看個仔細而已,而當有這個慾望誕生時

我的噩夢也慢慢不再出現鬼魅的場景了

反而是,噩夢變成是我某一部分,不想面對的放大了

比如被朋友關在密室,考卷全部都不會寫,被老師打巴掌等等

但是

長得愈大,夢境也越來越澎湃

連噩夢長出來嚇我時,我似乎也無法確認出這是不是該害怕的部分了

畢竟夢也著色得像廣告般,充滿著我的憧憬了

有買得起,和買不起的

 


一直到現在,睡覺時,還是習慣將自己的腳藏好在棉被裡

(夏天當然就不會管這麼多了...)

 

 

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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